2022年7月22日,中国农业科学院作物科学研究所周文彬团队在《科学》杂志上发布了最新研究,成功在水稻中发现了可提高作物产量30%以上的高产基因(OsDREB1C),此基因具有同时提高光合作用效率和氮素利用效率的作用。
这一消息算得上轰动。《科学》杂志的评审专家认为,周文彬团队出色地完成了大量的田间试验工作,包括不同作物、不同地点的多年田间试验,实验结果全面且可靠。该研究结果是了不起的、激动人心的、并具有潜在影响力的,如果将其应用到实际农业生产中,必将进一步推动水稻等作物可持续集约化生产。
要知道,袁隆平院士的杂交水稻也就大概提升了产量20%。这意味着未来大家又有更大的机会吃到高产的转基因粮食了,是不是可以稍微缓解近年来自然灾害和俄乌冲突导致粮食安全危机而引发的焦虑?
为什么要发展转基因食品?
转基因食物由来已久,甚至早已出现在我们的餐桌之上,只不过许多人对它了解不够深入。普通人很容易联想到商人的唯利是图,认为是有人想借此赚更多钱。当然可能有一些这个成分,但我们可以先抛弃这种偏见,去看有没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发展转基因食品,从功能上讲,大多可以实现增大产量、抗病虫害等目的。比如,转基因后的西瓜可以更甜,果实更大,成熟期更短,同时转入杀虫蛋白能让它更好的对某些害虫免疫。这种能力不仅仅可以在植食性作物上使用,也可以使用在家禽动物中。这是发展转基因食品的表层原因。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随着地球上人口基数不断增大,要喂养这么多张嘴,只依靠自然天成的耕作办法根本做不到。有人就会追问了:我们国家大部分人面临的不是食物不足而是食物过剩,为什么还要继续发展转基因呢?原因主要有两个。
第一,要知道现在的食物过剩,本身就已经不建立在自然天成的耕作方式之上。而是依靠农药、化肥、除草剂、饲料、激素,在机械规模化农业体系下而支撑起来的。转基因技术,其实是规模化农业发展出的另一项武器,可以进一步提升食物产量。另外,转基因技术部分还能起到减少使用农药、化肥、除草剂等已知对人体健康有害物质的作用。
第二,如今人口仍在继续增长,且为了保障经济、养老等众多社会问题,还不能允许人口大幅减少。同时高温暴雨等自然灾害越来越频繁,这些不确定性有可能导致食物在短时间出现不足。一方面是更多的人要吃饭,一方面是自然灾害可能导致食物紧缺,何去何从?所以扩大产能是重中之重,能够提高产量30%的转基因技术,当然让人类感到如获至宝。
你看,把人类当作一个整体,发展转基因食品其实是有重大意义的。转基因技术是为了能够让人类在地球上持续生存,降低未知风险的影响,特别是来自于大自然不可控的风险。人类这种“求生存”的本能,促进了转基因等各种科技,造就了“求发展”的合理解释。
转基因食品安全问题的正反争议
但人类发展的历程,往往就是不断解决旧问题,而产生新问题的循环过程。为了求生存而发展的转基因食品,对我们的健康究竟有利还是有害?如今可以找到许多正反争议的观点。
正方认为转基因食品安全可控的,摘录自《转基因食品: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其实关于转基因的安全性,并不像很多人认为的那样存在争议,国际权威机构以及很多国家、科学共同体都有明确的观点。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粮农组织、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欧洲食品安全局、日本厚生省、中国农业农村部等都明确声明,通过安全评价且目前允许上市的转基因食品风险不比普通食品高,可放心食用。在科学表述上,没有绝对安全的食品,只是风险大小而已。我们普通的食品也是有风险的,而转基因食品不比它风险高,因此可以放心食用。关于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评价,世界各国家和地区都有相应的审批程序。它们遵循由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粮农组织等共同推荐的风险评价指南和安全评价标准。
反方认为转基因食品存在许多未知风险,摘录自维基百科上刊登的外文网站《Center for Food Safety》:过去十年的多项研究表明,转基因食品可能对人类、家养动物、野生动物和环境构成严重风险。对人类健康的影响可能包括更高的毒性、过敏性、抗生素耐药性、免疫抑制和癌症风险。至于环境影响,在农业中使用基因工程可能会导致不受控制的生物污染,威胁到许多微生物、植物和动物物种的灭绝,以及非基因工程生命形式可能被新的和可能有害的遗传物质污染。
谁对谁错?好像各有各有的道理,对吧!谁能完全否定对方呢?
终极观照:转基因食品不安全
似乎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但王东岳先生的《物演通论》哲学终极观照可以给我们启示。答案是:转基因食品弊远大于利,人类发展它是对自身的戕害。
《物演通论》指出,一切存在(物)的存在度和代偿度之和必须达到存在阈这一个固定常量,否则存在(物)无法实现存在。随着存在度地自发下降,代偿度必须上升。
说的更通俗一点。人类这个物种的存在度高低决定了我们生存所需要依赖的条件的多寡,决定了我们生存所需要面对的不确定性的大小。但是存在度是自发下降的,因此我们能感受到从古至今,乃至近几十年,我们生存所依赖的条件大幅度上升,生活稳定程度越来越低。以前,我们常感叹过去的人生活一成不变;如今,我们常哀叹现在的人生活烦忙烦神,想回去都回不去了。
关键来了,为了应对存在度自发下降,人类不得不提高代偿度。提高代偿度的表现就至少包括:鼓励竞争文化以提高人类整体寻找到应对危机解决方法的几率,发展科学技术以在越来越失稳和动荡的生存境遇中站住脚跟。
因此,在《物演通论》递弱代偿的宇宙观模型下,转基因技术是人类代偿出来的另一种属性(能力),它是由于人类的存在度自发下滑而不得已而为之的一种求存反应。
转基因技术对人类的益处就在于此。人类通过转基因技术提高自身的代偿度,帮助人类暂时得以应对存在度自发下降而引发的求存危机。除了转基因技术外,如今发展迅猛的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等照样也是人类提高自身代偿度的一种形式。
其实不用拗口的哲学概念,用我们的经验感觉也能大致明白:人类如今面临来自社会内部、国家之间、自然生态等多方面压力,这是存在度下降的表现。而为了应对诸如因生态环境恶化以及国家冲突加剧等而引起的粮食危机,转基因技术就应运而生,这是人类提高代偿度来补偿存在度下降的需要。
转基因技术对人类的坏处远大于好处。发展转基因技术提高代偿度,补足了下降的存在度,人类就能稳定生存了?不,《物演通论》的思想表明,存在度“自发”下降,并不以人类的意志为转移。这是一项自然物演规律,从奇点开始、原子、分子、乃至各种生命体都遵循这个规律。也就是说,尽管你弄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响声,不论是原子弹还是转基因,它对人类存在度这一代表生存力度指标地下降毫无帮助。
《物演通论》第二十一章指出:动荡程度愈烈,表明代偿危机愈重,亦即动荡程度是代偿程度的同向指标。
这可谓是给我们人类各种光怪陆离的科技和文化做了定性的终极判断。简单来说,人类为了求存而代偿出来的各种科技,包括转基因技术,会进一步加剧人类生存境遇的动荡,并陷入需要再依赖代偿出其他能力来填补自身新生存境遇动荡问题的恶性循环中。这与“人类发展的历程,往往就是不断解决旧问题,而产生新问题的循环过程”形成了呼应。而且,它应该修改为“人类发展的历程,往往就是不断解决旧问题,而产生新的更严重问题的循环过程”。
其实不用拗口的哲学概念,用我们的经验感觉也能大致明白:人类如今发展出来的各种能力,远到化石燃料开采,近到核技术、基因编辑、人工智能,都再不断导致人类生活的必需品逐步增多,生态环境危机加剧,人类内部矛盾彰显。这是人类提高代偿度对生存境遇动荡于事无补的表象,也是发展转基因食品将会导致更糟糕的生存麻烦的历史镜像。
从这个角度看,我们一点都不应该因能吃上产量暴增的转基因食物而高兴。它必将给人类带来深重的危害,这种伤害不外乎2种,一种是导致人类疾病缠身,另一种是导致自然生态系统进一步被破坏而反噬人类本身。
发展转基因技术不是正途,正途是重修与自然的关系
人类有个太狂妄的梦想,就是摆脱大自然地束缚。细想一下,你越是想要减少对自然的依赖,反而说明你非常依赖它。发展转基因技术来减少大自然的束缚是应对危机的下策,它虽然是一种临时应对危机的有效代偿,但长远来说它会造成人类生存境遇更糟。
从人类整体上看,存在度是自发下降的,趋势不会改变。人类只能寻求略微减缓存在度下降的加速度,但这需要放缓全球人口增长,减少环境破坏,抑制创新冲动,逐步让人类回到与自然和谐匹配的关系之中。但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任务,实现机会渺茫。
如果不幸,我们无法阻止这一洪流加速奔涌向前,或许从个人层面还有些局限的做为:尽量不去参与发展转基因食品,尽量不去吃转基因食品,除非到了不得不的境况。
个人在大环境下是无能为力的,如果不得不接触它,我们至少可以做到比别人慢一点、晚一点。
参考资料
1.Science:周文彬团队在水稻中发现单一基因可使水稻显著增产 https://mp.weixin.qq.com/s/YZzfqG0Fr1al7u1Kh54c8A
2.转基因食品: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 https://www.163.com/dy/article/EMP681AV0518V2DS.html
3.维基百科收录:基因工程食品危害 https://web.archive.org/web/20100429103528/http://www.centerforfoodsafety.org/geneticall7.cfm